有两个人的快乐烙在我的记忆中。
一年春天,纽约的哈尔森中学请一位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失去双腿的英雄给学生们作报告。报告会后,在休息室里,当我们对他的不便表示关心时,他却不失幽默地告诉我们:在座的只有他一个人不必为蚊子叮咬而烦心。还有一个是邻家嫂子,她在自己听力有障碍的儿子终于清晰地喊出一声“妈”后,欣喜若狂,一路小跑着告诉遇见的每一个熟人。
其实世界不是缺少快乐,而是缺少对快乐的认真体验,站在另一个角度理解,上述两人的快乐竟是种辛酸,但他们真切地感受了快乐,正是这种快乐,曾经震撼我的心灵,它让我明白其实快乐并不远。
从一个角度看是不幸的,从另个角度看却成了快乐。于是,我不由想起契诃夫《生活是美好的》一文,其中的一些语句堪称经典:“要是火柴在你的衣袋里燃起来了,那你应当高兴,而且感谢上苍:多亏你的衣袋不是火药库。”“要是你的手指头扎了一根刺,那你应当高兴:挺好,多亏这根刺不是扎在眼睛里……要是你有一颗牙痛起来,那你就该高兴:幸亏不是满口的牙痛。”
初读这篇文章,觉得多少有些掩耳盗铃式的自欺,但笑后很快又想到如果有谁真能做到这一点——要真切地感受快乐,着实是令人钦佩的,他一定能牢牢把握住所有属于他的点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