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
这期读书是个专题,本版提供的三本书给你别样生活方式的启发,能否实现不重要,看看,想想或许也是美的。
像是前世的乡愁,日本大原那座古旧的农居,满足了维尼夏自幼对农舍和庭院的向往。第一眼看到它,一个强烈的念头就萦绕在她的心头——“我想在这里度过一生”。对她而言,那不是一栋小小的农居,而是与家人共同生活的温暖所在。长久无人居住的老屋大修过后,她就开始着手整理杂草丛生的庭院,按照自幼向往的农居庭院在心里画好了蓝图:“开满经典的英国花卉,遍植烹调用的香草和做沙拉的蔬菜……”但也不能把英国庭院的样子原封不动地搬来,而是要尽量保持院子的大原风格。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西方人的精神世界发生了很大变化,传统的基督教价值观受到质疑。巴黎大学等地爆发了学生运动。很多年轻人将目光投向遥远的东方。当时正是嬉皮士时代,据说嬉皮士们喜欢搭便车或开辆破旧的雪铁龙穿越土耳其、伊朗、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到印度寻找新的信仰。披头士乐队的成员开始接近印度民族乐器演奏家和冥想师,由人气情歌乐队转身为歌唱灵魂的精神偶像,也极大地影响了当时的年轻人。
马修·理查德是其中一位。1972年得到博士学位,父亲是法国著名哲学家和政治评论家、法兰西学院院士,导师是诺贝尔生物奖得主。锦绣前程触手可及,马修突然决定,放弃科学研究,移居印度大吉岭,跟随藏传佛法老师们学习。二十多年后,出版社安排他和父亲就生命的意义、东西方哲学的异同、人类的未来等话题进行对谈,于是有了《僧侣与哲学家》。
维尼夏·斯坦利·史密斯也是其中一位。1950年生于一个英国贵族家庭(曾外祖父曾任印度总督),十九岁时,对贵族生活心生质疑,为寻求心灵归属,远赴印度修习冥想。八个月后,同修的伙伴纷纷返回英国,而她来到更东方的日本,原本只打算短暂停留,谁知一住就是四十多年。她嫁给了日本摄影师,在京都大原当起了家庭主妇,于是有了《京都山居生活》。
经过不懈地努力,维尼夏的庭院里种植了大约一百五十多种香草,有的用来做菜泡茶,有的用来做手工皂,或渗进乳液润肤油里用来护肤。“园艺看似是一门小小的庭院里的艺术,却容纳着自然,容纳着地球,乃至浩渺的宇宙。”维尼夏感叹道。各种香草植物都有它不同的妙用。通过亲手播种、施肥、浇灌、照看,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收获,那种惊喜与满足,绝不是从店里买来一花一叶能够比拟的。
气质相似的人会得相互吸引。住在京都乡下的维尼夏,周围有好些她喜欢的伙伴,大多是一些敬业的手艺人,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珍惜并热爱自己的选择。想让每个地方都像大原一样绿意盎然的园艺店老板,做古法豆腐的夫妇,从大学辍学接手家族染色工作室的两兄弟……和其他地方一样,京都的一些传统手工艺也在消失,这些人的坚守显得格外可贵。周围有这样的朋友存在又让维尼夏的人生更加温暖。
拥有自己的庭院,怎么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我听过不下十个女子说想要一个自己的花园。但她们对办公室的绿植视而不见,更别提浇水换盆了。我马上明白,她们的意思是“要一个花园加一个园丁”。她们也羡慕维尼夏这样的女子和她的香草生活,但看到花园会有很多虫子,维尼夏用的是旱厕,环卫局每月来清理一次,马上就闭嘴了。也许,在拥有一个理想的庭院前,我们要做些准备,让自己能够配得上她。
先放慢脚步,留意季节的流转,风向的变化,停下来看看路边的花丛,观察蜜蜂的喜好,碰到喜欢的草木记得打听它们的名字。不要小看这些举动,真的会影响到我们。台湾作家蒋勋有一次去一家高科技企业演讲,问那些工程师公司门口种着何种植物,叫什么名字。大家都答不上来,有的人忙着加班,根本没留意公司门口还种着植物。若干天后,有位工程师碰到蒋勋,就说,真的有用唉,我只是每天下班的时候,停下来看几眼公司门口的植物,心情就好多了,回家去和太太关系也变好了,都好久没争吵了。
藏传佛教的僧侣也好,普通的家庭主妇也好,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植满香草的庭院,在我们心里。那是弘一法师的“咸淡皆有味”,是丰子恺先生的《豁然开朗》——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你若恨,生活哪里都可恨;你若感恩,处处可感恩;你若成长,事事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