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再度变得茫然
阿瑟的目光再次变得茫然,嘴唇嚅动着,然后又张开,身体靠向椅背,傲慢地看着四周,手指搭在一起形成金字塔形。他开始说话,满口是英国上流社会独有的腔调。
亚维奇身体前倾仔细地聆听着。他发现眼前和科尼利亚对话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阿瑟的眼神和肢体语言显然与亚伦存在很大差异。亚维奇在克利夫兰的一位会计师朋友是英国人,因此对阿瑟标准的英国腔惊奇不已。
“我没见过这些人!”他被介绍给屋里的每一个人。这时,亚维奇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是刚刚进入这个房间的。科尼利亚向阿瑟问及其他人时,他描述了他们的角色,还解释了谁可以出现、谁不可以。最后,科尼利亚说:“我们需要和比利谈谈。”
“叫醒他很危险,”阿瑟说,“他有自杀倾向,你应该知道的。”
“哈丁医生必须见他一面,这非常重要。审判结果都要根据这次面谈,自由、治疗或者是关进监狱。”
阿瑟想了一会儿,紧咬嘴唇说:“这个嘛……说真的,能做决定的人不是我,因为我们现在被关在充满敌意的监狱里,在这样的情况下由里根负责,他才有权决定谁可以出现。”
“里根扮演什么角色?” “里根是充满仇恨的人。”“好,那么……”科尼利亚很明确地回答,“我必须和里根谈谈。”“这位女士,我的建议是……”“阿瑟,我们时间不多了,很多人牺牲自己的休息日一大早跑到这儿来帮助你,里根必须同意让比利和我们谈谈。”
他的脸部表情再度变得茫然,目光呆滞,嘴唇不停地嚅动,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他的下巴绷紧、眉头紧锁。
“这不可能!”他用低沉的斯拉夫腔英语大声咆哮着。“什么意思?”科尼利亚问道。“想和比利谈话是不可能的!”“你是谁?”“我是里根。这些人又是谁?”
科尼利亚介绍了在座的各位,而亚维奇再一次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那是如此标准的斯拉夫口音,他真希望自己会点南斯拉夫俚语,好验证一下里根是否也懂得。他希望科尼利亚博士能测试一下里根,因而很想提醒她,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叮嘱过,除了自我介绍外,其余时间不可出声。
科尼利亚问里根:“你怎么知道我要和比利谈话?”里根稍显兴奋地点点头:“阿瑟征求过我的意见,但我反对,我有权决定由谁出现。不可能让比利出来。”“为什么?”“你不是医生吗?因为比利可能会自杀,所以我不能叫醒他!”
“你怎么如此肯定?” 他耸耸肩:“比利每次出现都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因此就想到死。这是我的责任,我不同意。”“你的责任是什么?”“保护每一个人,特别是那些年纪小的。”“原来如此。那你从未失职过?年幼者没有受到伤害或感受过痛苦,全是仰仗你的保护?”“不完全正确,戴维感受到了痛苦。”“换句话说,是你让戴维来承受痛苦的?” “那是他的愿望。”“身为一个大男人,竟然让一个孩子来承受所有的痛苦?”“科尼利亚博士,这不是我……”“里根,你应该感到羞愧才对,我不认为你尽了职责。我是医生,我曾处理过类似的病例,我认为应当由我决定比利该不该出现。当然,我不会让一个孩子来忍受不该由他承受的痛苦。”
里根在座位上动了一下,看起来很难堪而且似乎有罪恶感,喃喃自语地说自己并不清楚所有的情况。科尼利亚用温柔却又非常有说服力的语气继续说下去。
“好吧!”他说,“就由你来决定,但所有的男人都必须离开这个房间。因为比利曾经受到他父亲的虐待,所以他惧怕男人。”
施韦卡特、亚维奇和哈丁起身离开房间,但朱迪开口说话了。
“里根,让哈丁医生留下来,他与比利会面至关重要。你必须相信我,哈丁医生对这个案例非常有兴趣,他必须留下来。”
“我们要出去了。”施韦卡特说,同时指着自己和亚维奇。里根环视了一下房间,估摸了眼前的形势。“我答应让他留下来,”他说道,指着房间远处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但是他必须坐在那儿,背对这边,保持不动。”哈丁强挤出笑容,点点头坐了过去。 “不能乱动!”里根说道。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