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推荐《生死疲劳》
诺贝尔官方网站采访莫言时,采访者将莫言叫成了“言莫”,这位采访者似乎对文学并不熟悉,她问莫言获奖作品的主旨是什么?莫言纠正说,诺贝尔奖应该是颁给作者的整体创作的,而并非某一部作品。不过如果要他向西方读者推荐,他希望他们可以先从今年刚在瑞典出版的《生死疲劳》这本书读起,再读读《红高粱》《丰乳肥臀》这些书。莫言说,《生死疲劳》比较全面地代表了他的写作风格以及他在小说艺术上所作的一些探索。
“我推荐《生死疲劳》这本书,首先这本书是对中国历史和现实的重大问题的思考:土地问题、农民问题,第二,这本书采用了一种东方式的超现实主义的手法,小说里人跟动物之间自由地变化,然后通过动物的眼睛,观看了中国近50年来的社会的变化。语言上也进行了大胆的试验,用最自由的最没有局限的语言来表达我内心深处的想法。这本书是对现实的关注和对文学创作探索的比较完美的结合。”莫言说,《生死疲劳》是基于现实生活的,这部小说尽管写得非常快,他写初稿只花了43天,但小说、人物在他的头脑里思考了几十年,所以思考得非常成熟。
超越地区种族局限
莫言在山东高密举行的记者会上说,听到获奖消息时“我正在吃饭。”记者问:“看着电视?”莫言:“没有,因为我们家小外孙他妈妈不让他看电视。”他说,诺贝尔文学奖是一个重要奖项,但绝对不是最高奖项。它只代表了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委的看法和意见,“如果换另外一个评委群体,得奖的未必是我,它只代表了一部分评委的看法。”若论得奖原因,莫言说,最主要的是因为他作品的文学素质,“我的作品是中国文学,也是世界文学的一部分,我的文学表现了中国人民的生活,表现了中国独特的文化和民族的风情,同时我的小说也描写了广泛意义上的人,我一直站在人的角度上写人,我想这样的作品就超越了地区和种族的局限。”
莫言说,他理解的普世价值没那么复杂,就是真善美,中国人用对待自己的父母、亲友的感觉去对待外国的朋友,他们感觉也会很好,这就是一种普世价值。“你写出的文学作品不仅仅能够打动自己同胞,被翻译出去之后也能打动外国人,这样的作品必然有着普世价值。”
故乡高密是个缩影
莫言笔下的很多故事发生在山东高密东北乡,高密东北乡其实正是他的家乡,不过莫言说,这个家乡是一种文学地理,“我小说里的高密东北乡跟真实的高密东北乡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或者说,小说里的高密东北乡是一个开放的高密东北乡,夸张一点说,我一直想把它写成中国社会的一个缩影,发生在中国大地上的甚至是世界各地的事情,都有可能被我当作素材拿到小说里来。”
莫言的故乡和他的文学是密切相关的,“我们高密有三贤四宝,泥塑、剪纸、扑灰年画、茂腔。这些民间艺术、民间文化都伴随着我成长,我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这些民间文化元素,所以当我拿起笔来进行文学创作的时候,这些民间文化的元素不可避免地进入了我的小说,影响了,甚至决定了我的艺术风格。”
网络大战“照”出自己
莫言有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早早地就成为了热门话题,但莫言一直保持低调:“我要跳出来了不是变滑稽戏了,是一家博彩网站在拿着我出彩,我自己当真了,出来说,不是很滑稽很荒诞吗?”不过莫言表示,自己关注了网友的看法,“有挺我的有批评我的,挺我的也好批评我的也好,都对我是一种帮助。”莫言说,在互联网时代才有这种可能性,在过去平面媒体时代,一个作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人对自己的评价,不知道这么多人在喜欢你,也不知道这么多人在厌恶你,所以第一次让他面对了这么大的一个读者群体。
“最近一个时期来,网上围绕我和诺贝尔文学奖的争论,就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了世态人情,也照出了我自己。这一段持续了足有半月之久的网络大战,对我来说是一个认识自己的绝佳的机会,让我认识到自己有哪些缺陷和不足,也认识到我有哪些宝贵的东西应该坚持和发扬。”
得奖了,莫言很高兴,但他也表示,这对他个人而言是一种巨大的鞭策,但也意味着必须得接待记者,“我想尽快从这种热闹和喧嚣中解脱出来,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明天也回去吧。”他朝周围的记者笑了笑。 本报记者 夏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