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写一写我们小外孙的时候了。是否因为太可爱了?但这还成不了理由,因为任何一个做爷爷或外公的都对隔代宝贝钟爱有加。可巧我们这个小外孙看来确是与众不同,他的笑尤是一绝,迷死人。
这并非说他在家里特别乖巧,不不,恰恰相反,我们扣他一项“破坏分子”帽子,亦可见他小顽童的本色。不过,大概一两岁这个年龄段的小小孩多半都有这个过程吧。我们的小外孙才22个月,还不会说话,正处在似懂非懂之时,但妙也妙在这个似懂非懂。且不说才买来的电动玩具汽车转眼间便相继“残废”,他还动不动就扔东西,真是抓到什么就扔什么,防不胜防,扔得一天世界。除了扔还砸,尤其是玻璃器皿接二连三被砸碎,这一来麻烦就大了,也造成危险。而最让人哭笑不得的,起码有两次干干脆脆地把手机扔到水盆里,害得他妈妈惊叫不已。你大惊失色吗,那就正中他的下怀,他会神定气闲地回过头来看着你,分明有几分幸灾乐祸,却是一脸无辜,这个坏东西。说实在的,这阵我很怕小东西光临我这老外公的寒舍,哪怕不过夜。等他几番折腾之后,他终被他妈妈塞进车里扬长而去,剩下一个开过刀的老者站在一片狼藉之中。不过,收拾留下的残局,我倒反觉有几分轻松,你说怪也不怪。
小东西到了外头,就像换了一个人,绝对温良恭俭让,老实、善良到了极点,只有他被人欺负的份儿,而自己是闷雷不会动手回击的。他若拎个小塑料桶,去社区儿童乐园的沙坑里玩沙了,一转眼,桶啊、铲子啊什么的都会被其他小孩“瓜分”,而他却处之泰然、满不在乎,自顾自朝着空中挥舞着地上捡的细树枝,津津有味,自得其乐。
有一回,小外孙睡完午觉,我们一块儿在儿童乐园疯玩了两个小时,已近六点该打道回府了。就见我们楼底下空地上,有几个陌生小男孩摆开阵势在踢球。此前从未有人在这儿玩球,这可把小东西乐坏了,瞬间又点燃了他疯玩热情,在“战场”上跑东跑西,不亦乐乎。在阳光下肆意奔跑、跳跃本不是坏事,但现在我担心,孩子不懂闪避,万一被球踢中要害那可如何是好!我开始劝说,继而不得不软硬兼施但都不奏效。我有点恼火,就想硬来了。未料,小东西也有招,干脆“以暴制暴”,赖在地上大喊大哭,就是不走。正这样僵着,便有一面相挺忠厚的稍大一点的孩子安慰我:让他坐着吧,没事儿的。说着,就和他在一边坐下,小外孙亦乖乖地坐在他边上,小手让这男孩握着。我灵机一动,请求这小男生帮我把小东西“押”送到电梯间,小男孩乐于从命。告别时,小外孙想要跟他拥抱,又凑上前简直像要亲一亲他。
瞧他这般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又好气又好笑,暗叹我虽忠心耿耿,但还无足够魅力让小东西服从。
我常常会久久地呆望着我的小外孙,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欣赏着他的笑,倾听着他“唱歌”,心里满是感动。当然,两周岁不到的这样的一个小生命,须一刻不停地照看着了,带起来是特别辛苦的,但一生中特殊的温暖、安慰和幸福、一种天伦之乐便也蕴含在其中,不是吗?我们一生中恐也仅此一回了。
我在想,尽管我小外孙还不会说话,但我敢说他心里一定乐滋滋的,认定这世界是多么美好,大家都相亲相爱,小姐姐、小哥哥们都喜欢他,都跟他好,也愿意亲近他们,张开双臂去拥抱他们。
我担心的倒是等他将来懂事了,知道这世界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完美怎么办?但我转念又一想,这世界当然不可能完美无缺。但每个人努力一下,总可让这世界变得美好一点、温暖一些。
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多去掉一些自私、自我、贪婪,从而让孩子们少一些精神上的伤害,应当有可能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