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如愿以偿,但是一个新的问题产生了:“它的出现着实令人叹为观止。并且穿上它我激动到发抖,不过我这里只是想说,当我提出要带走它时,突然意识到还没有问价格……毕竟这是一个卖廉价礼服的小门面而已,不是吗?接下来服务员的一句20英镑,让我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旋即,玛格丽特屏住呼吸一通狂找,最终,如她所描述的,还是从众多羊毛装中找到了一件普通的小连衣裙,在上身有两个印有小飞侠的小口袋,裙摆上也配搭着另外两个,这件衣服的价格是3英镑16先令。即便是如此低价,对于玛格丽特而言依然很高,但是那位年长的服务员来了一番强势推销:“她看出来我有些吃惊,就一再强调这件衣服绝对物超所值,她说,重要的不是为一件礼服花了多少钱,而是我自己确信自己试穿到了物美价廉的礼服。”试图讨价还价的女孩被说服了,她兴致勃勃地回忆说:“长话短说,我最终买了那件套装,并且确信它是我购物经历中的最佳体验之一。下次,我将把它偷偷带回家给你欣赏,而不让妈妈看见……我将在任何场合以套装示人,一个都不错过。”
玛格丽特也对自己的体重比较在意,她的体重一度高达68.0公斤,对于一个1.65米高的20岁女孩来说,着实超标过多。玛格丽特可能会被牛津的上流圈子蔑视为矮胖臃肿、单调乏味且不值一提的人,但事实上,她本人在自己的大学生涯中几乎要面临的却是相反的问题。不管是从自己抑或对方的角度。她的声音是制造麻烦的因素之一,“当她说话时,显得并不自然,”贝蒂·斯派思记得,“她很甜美,就像一个布娃娃,但是你无法接近她。她并不希望和我们在一起,因为我们不过是文法学院的女生。她乐于和那些能为她提供帮助者相处”。另外一名和玛格丽特同时代的人吉恩·索德斯特,同样注意到她的言谈和外貌:“她那经过演讲培训的声音显得做作。而她对于自己外在的过度关注和在意一度成为笑谈。她前往牛津找要价最贵的理发师,连续多日抓紧一切空闲时间搜罗伦敦西区的合身礼服。”
我们并不以玛格丽特为傲
玛格丽特释放出来过度注重自我的性格特点,并没有使她成为让同学们喜闻乐见的类型。这里有玛丽·麦玲森忆及的一桩发生于牛津岁月末期的往事,当时是期终考试前的礼拜天,在场的还有沃尔顿大街上的同住室友玛丽·福斯。
玛格丽特活在自我里……玛丽·福斯和我已经度过了相对轻松的一年,但是临近期末,玛丽陷入恐慌,因为她过去一年花费太多时间用于社交事宜,此刻突然意识到尚有太多事情亟待办理。那天,玛丽在楼下,玛格丽特和我在二楼,大家各自待在自己房间相安无事,直到传来一阵巨大的锤击声。
玛格丽特和我冲下楼去,发现玛丽平躺在地板上昏厥过去。我们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后再度回到楼上开始复习。这样的事情连续发生了四次之后,玛格丽特看着我说,我们不能这样一整天折腾于楼上楼下,她意识到这是一种歇斯底里症。而玛丽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她建议下次就由我去。她并非心硬,而是非常现实和实际,毕竟自己有大堆的工作要完成,并无太多时间去付出……
在牛津的四个女生学院中,萨默维尔是最严厉的。时下还流传着一个笑话,说的是不同学院的女生遇到一名年轻男士时的不同反应。来自玛格丽特夫人学堂的女士问:“他的父母亲是谁?”来自圣希尔达的女生问:“他玩儿什么游戏?”萨默维尔女生则问:“他读什么书?”圣休学院的女生会说:“他在哪里?”
当时学院的本科生中最期待的是教育以及公共服务相关领域的工作。但是很少有人想到经商、赚钱或者赢取社会地位,希望从事与政治相关的工作的人同样寥寥。生命是严肃的,大学的女性受教育权必须体现出应有的价值。玛格丽特本人由衷地信赖信誉和公共服务,并且她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对此加以践行,而这种方式为当时的许多萨默维尔人所不齿,即便所获得的成功或许会引发一些人的妒忌。前往萨默维尔就读的女生中存在一定程度的怨恨,尤其是当她成为国际知名人士时。她展示着许多人所认为的自鸣得意的完美。贝蒂·斯派思说:“我们并不以玛格丽特为傲。我们对她成为首相感到有些难堪,还包括她嫁给丹尼斯并获得对方的金钱,然后一气呵成生了一对双胞胎。”
在1993年玛格丽特入校50周年纪念会上,萨默维尔举办了一场晚宴,在学院所设新的玛格丽特·撒切尔套房中配备了饮料。看到前首相的半身像,其中一名同学走上前去,用一件夹克将之盖上,以此增强娱乐大众的效果。
类似情况同样发生在许多萨默维尔老师的身上,尤其是那些受该学院校长珍妮特·沃恩影响的老师。她是进步主义教育学派代表人物之一,认为保守派是大脑有缺陷的一类人。“她算是脱颖而出,”珍妮特告诉许多传记作家,“萨默维尔历来主张激进的建院理念,并无太多保守派……她是一名坚定的保守派成员……我们习惯于周末有大量的娱乐活动,但是她从未被邀请。如你所知,她毫无贡献。”宝莲·考恩记得,在1979年玛格丽特成为首相后不久,萨默维尔学院的贵宾桌位有聚餐。“我们所有人都着黑装”,教师们告诉她。事实是,她的大部分萨默维尔同学对其了解甚少,并且大家并未被自己所了解到的她身上的内容所吸引。
撒切尔夫人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一直对萨默维尔充满赞誉,甚至包括珍妮特·沃恩,撒切尔夫人称之为“一个卓越非凡的人”。尽管在就任首相后,牛津大学投票拒绝授予其荣誉学位曾深深伤害了自己,她却从未对自己的母校以牙还牙。贯其首相生涯始终,她保持着对那个地方的兴趣,但是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就是她没有一个来自萨默维尔岁月的密友。
一封写自1945年4月19日的信中,玛格丽特提到自己的返校时间比其他同学稍早。入校后,她前往用餐时沮丧地发现自己形影相吊:
偌大的饭厅冷冷清清,我独自一人孤独无依,唯有服务员在等着我。老师们在自己的私人包间里用餐,所以这种状态对她们并无影响。谢天谢地,我吃了一顿绝妙大餐。首先,是一些美味奶油汤;其次是滑嫩无比的瘦牛肉,配搭着烤土豆和花椰菜;还有为主食做辅料的白色酱汁;最后是一些顶部附着柠檬味道酥皮的柠檬果冻。
餐后,她找不到一个搬运工,只好自己拖拉着行李箱走到楼梯底部,但是发现它太重了,只好将行李倒出分装,然后“用胳膊托运我的物品”。
“后来我又开始归置房间的东西以腾出空间,”但是过了11点半,她筋疲力尽,倒头就睡。这封信并不是在写一个人痛恨自己的母校,当然亦非一个人在表达置身其中无限幸福的状态。
(摘自《撒切尔夫人传:我是牌中大王》世界知识出版社2015年6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