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蠕虫,恰似风中的沙丘。
蠕虫蠕动,叠拥,抱团,你压着我,我压着你。时而,寂静无声,不食不动;时而,波动如海,风起云涌。上面的虫,捧了吃食,压着下面的虫。下面的虫,辗转反身,努力上位,攀升,想捧上吃食。
蠕虫蠕动,蠕动了亿万年。难道,没有过一只蠕虫,在涌动的虫山之巅,高昂头颅,向着苍天追问:佛说,一切众生平等?
草 鸡
小时候,立夏,将白煮鸡蛋吊在胸口。
一天两天了,都不舍得吃。小学放学,有时,看见家门的梧桐树下,半截草绳,系着乡下送来的草鸡。那时,姐弟三人,会用白的米,绿的菜,喂食母鸡。家里,木制的鸡窝,幽深幽暗。多少回,一只只很冷的手,摸出了很热的蛋。
那时真好,姐弟三人,没有人会瞒着别人,悄悄吞下过小半口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