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带着她的女儿 、一个90后女孩,来我家做客。我们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闲聊,电视里正播着老歌翻唱的节目,一首《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唱得悦耳动听。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熟悉的旋律、耳熟能详的歌词,我和朋友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女孩在一旁惊呼:“啊,原来是这个‘谷堆’呀!”我和朋友莫名奇妙地看着她。她说:“以前听这首歌还一直以为是在‘骨堆’旁边听妈妈讲故事呐,今天看到字幕才知道听岔了。”
这下轮到我们惊呼,并且大跌眼镜。然小姑娘却觉得我们大惊小怪,反问道:“那谷堆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哭笑不得地向她解释,朋友干脆骂女儿脑残。我好奇地问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象。她说:“‘谷堆’是什么确实没有概念,但‘骨堆’在惊悚片里在动漫故事中是经常出现的。在一个晚上,坐在骨堆旁边听妈妈讲恐怖故事,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场面很诡异,拍出来一定够刺激吗?”听了这样的描绘,朋友朝着女儿直翻白眼,我则感到毛骨悚然。然而仔细一想,也难怪——我们的学生时代,不但有学工学农的经历,而且无论是课本还是大街上,有关农村丰收景象的画面随处可见,而现在城市里的孩子哪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但我依然有点耿耿于怀,有一次在一个饭局上还把这事当笑话讲。一位80 后的小伙子除了不感到任何惊讶之外还表示,听歌听岔的事挺正常,而且不同的年龄还会听出不同的意思来。他说他有一次和女朋友一起去电脑城买电脑,商场里正播放一首《最浪漫的事》,其中一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慢慢变老”。不知怎么他就听成“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买买电脑”,当时还觉得这家电脑城真会选歌,选的歌挺应景的。我们一饭桌的人全都笑翻。他却正儿八经地说:“这有啥好笑的,上了年纪的人想到能在一起慢慢变老是一件浪漫的事,但对于我们来说一切还刚刚开始,怎么会想到变老的事情,当然是手牵手逛逛电脑城才真是浪漫的事呐!”
办公室新来了一位女大学生,那天是她的生日,她男朋友让快递为她送来一束红玫瑰,女孩捧着玫瑰哼着一首歌“啊——玫瑰,我心中的玫瑰,但愿你天长地久,永远永远把我伴随”。咦,这不是上世纪80年代电影《泪痕》里的主题歌吗?影片的女主人公可是一个在“文革”中遭受迫害被迫装疯的女人,这首歌是她在痛苦和悲伤的时候抚慰心灵的吟唱,现在倒成了这女孩嘴里的情歌了。我不禁感叹,现在的年轻人不但可以误解歌词还能误用歌曲。而后将这首歌的出处认真地告诉了这个女孩。她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说:“原来是这样啊,但现在对我们来讲电影是电影,歌曲是歌曲,没必要非得整在一起理解呀。”
我一时语塞,或许是我落伍了,没想到在那些听岔的歌里居然还有一个叫代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