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末,父亲经常带我这个小学生去对马路的八仙桥基督教青年会借图书。二楼的图书馆是如此寂静,以至于欢蹦雀跃的我立马就会静下来,连翻阅画报都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这也许就是我对图书和知识的最初的敬畏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自己有了中学、大学和上海图书馆的借书证。在我看来,这些图书馆既是学生的“第二课堂”,也是市民的“公共书房”。我在这些大课堂里读读抄抄想想写写,在书海里寻寻觅觅,书们成了我一生的良师益友。如今我虽已退休在家,但“图书馆情结”依旧很浓。
2008年秋,我赴北京旅游,还特意去瞻仰了清华大学的图书馆。记得百岁文人杨绛曾说:“我在清华大学,最爱的是清华图书馆。”这里是大理石的墙、软木地板,书库的地板是厚玻璃。在这里,我似乎看到了一批又一批栋梁之才的人影。除了政坛领袖外,陈寅恪、梁思成、钱锺书、吴晗等大师都曾在此地遨游书海,滋补学养。曹禺的处女作《雷雨》、闻一多先生的《古瓦集》都诞生在这里的。尤其是被熊庆来提携的初中生华罗庚就在图书馆里用一年半时间学完了数学系的全部课程,还写出了多篇有世界影响的论文……看来清华大学的这个“第二课堂”还是培育中华精英的园圃呀!
随着时代的发展,图书馆的社会功能在不断拓展和延伸。我在上海图书馆观瞻过一个名为“妙笔华章”的中国文化名人手稿展,看到了茅盾、巴金、冰心等99人的真迹墨宝。从名家的纸上春秋中,我们能感知他们的生命气脉和胸中波涛,体悟其创作的氛围和甘苦。去年,“上图”为建馆60周年搞了“大家的讲座”等一系列大型活动。市民们由读者变为听者,在这里聆听王蒙、周国平等大家读书、写书和做人的各种体悟。图书馆成了大众化的精神家园和文化高地。
我曾在“上图”参观过一个“精彩世博——中国首届3D图片展”,还参加了“上图”组织的上海玻璃博物馆一日游活动……随着人文与科技的交汇发展,图书馆还引领读者融入大社会,走近高科技和视觉艺术。
多年前我去英国自由行,大英博物馆的阅览室给了我极大的震撼。这个“书海”里有着马克思、列宁、狄更斯等人的足迹,收藏着《英国大宪章》和莎士比亚手稿等珍贵典籍。然而,今天的阅览室已不再具备借书阅读的功能了,它是一个承载英国历史和人类文明的巨大展厅,也是英伦的一张精美名片。
前年我去土耳其旅游。在以弗所古城,我看到了罗马人建于公元二世纪初的塞尔瑟斯图书馆遗址。据史料记载,当年它拥有两万多册羊皮书,而且还向民众开放。经过近一千八百多年的战乱和地震,两层楼图书馆的正面门墙和四尊女性石塑依然巍峨挺立。这个遗址似乎在向后人诉说:图书馆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人类的先导早就懂得了收集经典、递送知识、润泽民众的办馆理念。它是文明启蒙的不朽的里程碑。
在娱乐化、快餐化、网络化和商品化的当下,在第十八个“世界读书日”即将到来之际,愿有更多的城市能成为“书香城市”,有更多的人能成为图书馆的读者、观者、听者和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