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 欣慰 陈立
2012年12月1日傍晚5时许,宝山区宝林路551号红黄蓝幼儿园门口东北侧,路边面包车内突然冲出一名浑身鲜血的男子,过路车辆躲闪不及,将其撞倒。而面包车却不顾及此人,启动后疾驶至不远处的宝山医院,因为车内有一名女子被割伤喉管命在旦夕。
其实,这一男一女是一对缘起婚外情、后各自离婚走到一起的“准夫妻”。两人原准备结婚,但最终女方因为舍不得远在他乡的两个孩子,决定不与男方结婚,导致男方情绪崩溃,意图在心上人面前割腕殉情。就在女方上前阻止时,发生了意外……
好友之妻电话投缘
28岁的朱大龙是甘肃张掖人。2006年,他和妻儿一起来到上海,干起了为船舶提供生活用品、伙食等服务的工作。初来上海,又是刚入行的新人,朱大龙自然没少吃苦头。幸运的是,他很快结识了一名“老资格”的同行向冬。
向冬是另一家船舶服务公司的员工,同在异乡,又是同行,加之意气相投,两人很快成为业务上的合作伙伴、私交甚笃的好友。向冬入行多年,精通业务,又是船舶服务行业的“圈内人”,与他合作,对朱大龙而言真是如鱼得水。
工作之余,两人经常互相拜访。一次聚会中,向冬将妻子、重庆妹子包玲,介绍给朱大龙认识。这个俏丽的身影,深深嵌入了朱大龙的心里。那次聚会上,包玲也认识了朱大龙的妻子,两人都是一心一意相夫教子的全职太太,有着许多共同话题,很快就成了好友。
2011年的一个夜晚,朱大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竟是很少联系的包玲。“小朱,你老婆在吗?”原来包玲因为寂寞难耐,想找朱大龙的妻子解闷,却打不通她的手机。因为妻子不在家,朱大龙就和包玲聊了起来。这一聊,两人发现互相之间非常投缘,聊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乘虚而入俘获芳心
“你告诉我,我老公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女人?”2011年9月的一天,朱大龙照常接到了包玲的电话。原来,向冬有拈花惹草的恶习,晚上经常打着“应酬”的名义,在外花天酒地。独守空房的包玲终于按捺不住疑惑,向自认为非常值得信赖的朱大龙提出这个问题。
朱大龙有时也跟着向冬一起在外面鬼混,早有互相为对方保守秘密的默契。他先骗包玲说:“他在外面没有女人,晚回家是因为工作。”可一被问到细节便支支吾吾了。经包玲再三追问,朱大龙最后说出了向冬出轨的事实。包玲一怒之下回了娘家,向冬匆忙赶回重庆认错,想让妻子原谅自己。
在这段饱受情感折磨的日子里,包玲经常通过短信向朱大龙倾诉、抱怨,当年初见包玲时“怦然心动”的感觉在朱大龙的心里变得炽烈如火。
朱大龙向包玲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又是发送短信,又是在QQ聊天软件上发送信息,甚至数次直接打电话向包玲求爱。正在伤心寂寞中的包玲心动了,她心想:“你(向冬)可以在外面玩女人,我就不能红杏出墙?”怀着报复和发泄的情绪,在宾馆套房内,包玲和朱大龙第一次发生了关系。
去年2月,两人携手到新疆来了趟“蜜月旅行”,甚至谈到了各自离婚、共建家庭的话题。
然而,正是这次旅行,使他们的婚外情曝光了。得知妻子竟然和自己的工作伙伴兼好友发生婚外情,暴怒的向冬把妻子的腿打成粉碎性骨折。身心俱伤的包玲对这段婚姻彻底死了心,同年8月3日,她和丈夫在重庆老家离婚。一个月后,朱大龙也和妻子离了婚。
朱大龙迫不及待地飞到重庆,把包玲接到自己老家,在一间出租屋内专心照顾。两人盘算着再婚的事儿,甚至连结婚的日子都挑好了。
两个孩子“引”她“回家”
但短暂的幸福过后,包玲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压力。先是朱家人对她的态度。包玲年纪比朱大龙大好几岁,还是“二婚”,并不符合朱家人的期待,因此他们对包玲的态度很是冷淡。而包玲的家人也不支持这段感情。最让她忧心的,是朱大龙对她的两个孩子的态度。包玲离婚时,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归向冬。身为母亲,她自然对他们很是挂念,经常给这两个孩子发短信、打电话,嘘寒问暖。可朱大龙却接受不了包玲和向冬家还有任何瓜葛,纵然他对包玲百依百顺,可每次包玲要去关心一双儿女时,还是会引来朱大龙的抱怨,甚至呵斥。
有一次,包玲接到儿子班主任的电话,说儿子在班里考试成绩倒数第一。包玲心急如焚,当即动身去上海探望孩子。在上海呆了几天后,她决定如约返回甘肃。可就在她收拾行李时,朱大龙家人打来的一个个电话,给了她一记记闷棍。这些电话无一例外都劝她留在上海,不要回甘肃了。
左思右想,包玲决定听从前夫的请求,为了孩子,留在上海。
挥刀自残伤及爱人
朱大龙听包玲说不想回甘肃了,就拼命打电话劝包玲回心转意,包玲不为所动。“我来上海,你就见我一面吧。”面对朱大龙的苦苦哀求,包玲心一软,同意了。
前夫向冬叫来包玲的堂弟、也从事船舶服务工作的包先生,让他陪包玲去见朱大龙,并约定在包先生的车里谈。
2012年12月1日下午4时,包玲在约定地点见到了朱大龙。上车后,朱大龙表示想和包玲单独谈谈。包先生下车后,朱大龙抱着包玲一阵痛哭,苦苦劝她和他“一起过”,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
彻底崩溃的朱大龙抓起口袋里的美工刀,割向自己的喉咙。“别!你太傻了!”看到朱大龙要割喉“殉情”,包玲急忙抱住他的头,试图阻止。而朱大龙此时已经失去理智,他拼命推开包玲,想要靠“流血”来证明自己的感情。推搡中,朱大龙手中原本对着自己的刀刃,不知不觉间转向了另一边。随后,朱大龙用尽全力,又在自己手腕上划了好几刀……
“嘟、嘟”,正在车外等候的包先生听到车子喇叭突然响了,急忙打开车门,看到的是一幕血淋淋的场面:被推倒在车座上的包玲的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不断从伤口流出,车内的朱大龙眼神恍惚,一步一挪地下了车。包先生赶紧拨打120急救电话,启动面包车飞速驶往医院。下车后的朱大龙在马路上狂奔,丝毫不顾路边的红绿灯、刺耳的汽笛和喇叭,直到被另一辆车撞倒在地。在担架上,他还喃喃地说着:“怎么不撞死我,怎么不撞死我……”
恩怨了结原谅过失
警方首先将此案作为特大杀人案侦查。朱大龙在医院被救醒后,向警方陈述了事情的经过,但对包玲的伤情原因始终说不明白,只是不断重复当时自己被吓傻了。朱大龙伤情恢复后,以涉嫌杀人罪被逮捕。
2个月后,包玲伤势基本好转,警方这才从她口中了解到案情的全部经过。出乎警方意料的是,身受重伤的包玲并没有一句埋怨朱大龙的话,并明确表示原谅朱大龙。
今年7月18日,宝山区法院开庭审理此案。包玲在前夫和堂哥的搀扶下,坐在了旁听席上。当听到被告人朱大龙一声声“我爱她”的呼唤时,包玲泪流满面……
鉴于朱大龙家人承担了包玲的全部医疗费用并已赔偿,近日,宝山区法院以过失致人重伤罪,判处被告人朱大龙有期徒刑2年,缓刑2年。 (本文当事人均为化名)
法官与被告人的对话
法官:被告人对本案应当反思,你可能在感情中投入多,你是孩子的父亲,她是孩子的母亲,你要好好考虑。
朱:我愿意全部赔偿被害人的医疗费。
法官:在婚姻问题上应该懂得如何处理,为了让被害人和你一起生活,你3次自残,你的手70%残疾,以后如何工作、生活?
朱:是我太冲动,我很后悔。
庭审结束时,法庭让被告人朱大龙作最后陈述。一番发自肺腑的忏悔,让在场每个人叹息不已——
“我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悔恨。由于没有法律意识,我亲手摧毁了这个家。父母年事已高,本应安享晚年,但还要帮我处理这个事情,就目前的情况,担子都加在老人身上。请允许我对被害人说声对不起。我愿意赔偿被害人,她的医药费我全部出。由于我的伤情还没有完全恢复,丧失了一定的劳动能力,我暂时没有钱,先借。住房抵押还给被害人,我愿意。是我错了,对不起,由于我的多疑,由于我太爱你,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了距离,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给你更多的信任和包容。原谅我,我真的有一颗爱你到老的心。请法庭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早日回归社会。用自己的劳动所得来弥补我对被害人的亏欠。谢谢!”
【记者手记】
真正的爱是给予
采访朱大龙过失致人重伤案,心情很沉重。本来,他和包玲两个人是有可能步入婚姻的殿堂,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的。只是包玲因为舍不得两个孩子等原因,要和他分手。这时,朱大龙如果能为对方着想,“挥一挥手”说一声再见,和心上人道别,那么,这对情侣的爱情结局也许是苦涩的,无奈的,令人心碎的,但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伤了自己,也伤了对方,不仅伤了身体,更伤了心,甚至差点把两个人的命都搭上了。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爱情还如何美好?
哲人说,真正的爱不是索取,而是给予。朱大龙在这起案件中最大的“过失”,就是坚持了不该坚持的“索取”,“索取”包玲对他的爱,不管不顾对方的难处和困境;放弃了不该放弃的“道德”,为了占有他人的爱,不惜去损害别人的利益,哪怕是心上人的利益。一旦“动”了刀子,爱情还谈何美好?
人人向往甜蜜的爱情,苦苦追求爱情无可厚非,但为此失去理智,甚至采用极端手段,非但不可能获取甜蜜的爱情,还会触犯法律,害人害己,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得不偿失,抱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