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年轻女人宛若塔尖上盘旋的飞鸟,是一道被观赏的风景,女人过了盛年,是塔里筑巢的鸟,塔下的人成了鸟的风景。
若把女人的时光划出边界,大抵可分为三段,二十岁之前,二十至五十之间,五十以后。有人说二八少女一朵花,有人说妖冶少妇风情万种,也有人说成熟的女人最美。听下来,都是男人的口气,或曰男人对女人的审美标准。通常多数男人会说,年轻貌美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时光,若叫女人自己来说,却未必。
二十岁之前,是青春的迷乱期。命运仿佛是风浪中的船,摇摆不定。法国女作家尤瑟纳尔认为,青春没什么好赞美的,充满恐惧和躁动,脆弱并不堪一击。迷茫的心灵犹如羽翼未丰的雏鸟,驾驭不了青春的肉体。青春期充斥着惊悚的梦,往往那时的创伤要用一生来疗救。
20岁以后,岁月带走了纯真和畏惧,我们开始有了世俗的欲望,开始追求利益和功名。生理和心理编织的欲望之网,叫我们掉入深渊。结婚和生育,更加重了我们身心的负担。我们像被套上缰绳的牛,身不由己地在泥泞中前行……没有时间观赏自然,也没有精力亲近心灵。二十岁到五十岁,我们仿佛一直在赶路,是生命最旺盛也是最疲惫的时光。
五十岁以后,儿女长成,经济宽裕,物质优渥。旺盛的激情和欲望在岁月长河中衰减,青春期的怨怼和困惑,在更年期得到了彻底的释放。我们突然感到神清气爽,这时,我们才开始客观而又清醒地观察和对待人生、世界和宇宙。
多年前,曾听一位女人说,她是过了更年期,才品尝到了做女人的诸多幸福。这话令我惊愕,之所以被铭记,是感觉到了她言外的真诚,同时也有同为女人的悲戚。
闲暇而又充盈的日子真好,为了澄净心灵,我们开始煮茶熏香。在安详中体会甜蜜,在寂静的夜晚品味精神和肉体的暖流。在貌似强大的现实世界下面,感觉另一个更沸腾的世界,它也许比现实的世界更真实更富饶也更强大。
宁静让我们有了脱胎换骨的觉悟。
没有永久的水,也没有永恒的爱。其实,爱和不爱一样,都叫人受伤。摒弃义气,泰然面对,以使自己的心灵不偏不倚,不硬不软。
有些事情与自己,是一生一世的事,彼此可以不再欢愉,但我们会和自己的一部分欢愉,那种寻求慰藉的惯性仍然存在,犹如流星的尾巴,生动而悠长……
五十岁以后,我们开始走回自己,心灵呀跟我一起飞吧!这是一个愉快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