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喀什噶尔来的鲜杏盒子上标着蜜杏,顾名思义应该比较甜,像新疆的甜瓜一样,因为糖分足,常常被叫做蜜瓜。打开盒子,一个个大小差不多的鲜杏分别套着泡沫网被嵌放在定型的透明盒里。取出一个细看,皮色光亮金黄,如打了蜡一样,几乎看不到这种蔷薇科李亚科植物果子都应该具有的绒毛,在缝合线处略有红晕,估计是向阳部位让太阳给晒的。这样漂亮的果子不忍心用果蔬净强力漂洗,只用纯净水冲一下就吃,果然香甜,香气若桃,甜味若瓜,当得一个蜜字。
我对梅子、李子和杏子这几样分不太清。以往对杏的认识仅局限于蜜饯中那味道不甚有特点的杏脯、杏干。当然也知道杏仁是个好东西,喜欢吃杏仁茶、杏仁豆腐,单纯的椒盐烤杏仁也觉得香,但那跟鲜杏本身都关联不起来。后来吃到鲜梅子,味道颇酸涩,想到小说中写有杏花虽美,但结出的果子酸涩,加上蜜饯中有杏梅一项,貌似杏脯,便一直以为杏跟梅子是一样的东西。如果不是朋友千里迢迢送来新疆的鲜杏,也许此生都不会知道杏子原来是可以如此甘甜的。
杏的学名Prunus armeniaca,道出西方人对杏的认识源于亚美尼亚。事实是杏在我国至少已有二三千年的栽培历史。公元前数百年出的《管子》就有关于杏的记载。由于杏树耐寒力较强,可耐-30℃或更低的温度;也耐高温,如新疆喀什等地夏季最高气温43.4℃,杏树仍能正常生长结果且品质绝佳,却不耐水涝,地面积水3天就会烂根树死。所以杏树多见于中国北方和西北地区,与中国西北地区气候相近的中亚国家也有大量种植,而多雨湿润的东南沿海地区则不利于杏树的生长,所以如我等也就杏梅不分了。
不过对杏的无知不妨碍我对杏的欣赏。古人有上百首轻愁淡喜唱酬杏花的诗,无论是温庭筠的“红花初绽雪花繁,重叠高低满小园”,还是王安石的“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抑或元好问的“杏花墙外一枝横,半面宫妆出晓晴”,说尽杏花婉约而妍丽、绚烂而轻飏成泥的肌骨。这样美丽的花朵结出的果子,单看杏的吃法和营养价值,也算是质表统一。
杏的营养价值很高,而杏仁的营养价值更丰富,含有丰富的单不饱和脂肪酸,有益于心脏健康;含有维生素E等抗氧化物质,能预防疾病和早衰。还含有一定量的胡萝卜素,抗坏血酸及苦杏仁甙等。而杏的鲜果肉除了作水果生吃,还可以烤来吃,酸甜可口,可以制成果酱,用来涂面包,还可以做成甜杏冰淇淋。但是就我现在拥有的喀什蜜杏,我舍不得将它们捣烂成泥,火烤成酥,冰冻成碴。我只想一个个放到嘴里细细品尝,体会艳阳高照的六月,摘果子的人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将蜜杏摘下,再给它套上白泡沫网,装到透明的定型箱里,如同对待一位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或者贵妇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