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这是真实的吗
江河继续说:“两个月后,我调到了秘书科。皓容却忙起来,经常加班。第二年,她生了个儿子,我却不敢确定,这是我的孩子吗?怎么我是双眼皮大眼睛,小泷却跟他一样单眼皮小眼睛呢?尽管心里充满疑虑,却没勇气做亲子鉴定。我怕面对鉴定后的真实!这些年,我就这么自欺欺人得过且过地混了过来……”
声音平静得宛如诉说别人的故事。这是真实的吗?他的心里背负多少沉重的压力?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凝视我,我凝视他。他的眼里有期待、有渴盼、有深深的情感。我的眼里有迷茫、有迷惑、有浅浅的凄惶。久久的对视中,一只手扶上我的脸,轻盈得宛如空中的羽毛,温暖得宛如吹拂的春风。是先前喝了杯啤酒的缘故吗?那种被宠溺的感觉竟让我迷醉。哦,汪涵!我扑棱一下脑袋,努力使自己理性。
“我是个把父母放在头等位置上的养女,也是一个独女,即使再婚,还会招女婿,还会与父母生活在一起,还会跟父母过年,只要继续坚持这些坚持,这些矛盾就继续存在。所以摆在我面前的,不是琢磨去给家庭换男主人,而是如何去解决这些矛盾啊!”
“你所担心的这些对我来说都不存在,我父母信耶稣不讲究年节,再加他们也住城里,抽时间去看看他们即可。至于你父母,我保证跟他们和谐相处!小雅,给自己一个重获幸福的机会吧!”
毋庸置疑,这话极具诱惑力。然而,真为了这而放弃田野吗?摇摇头。
下晚班后,一自行车默默跟在我身后,始终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
“江河,请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路是你们家开的?只许你走,不许我走?真是怪哉!”“你——”一点招儿也没有,只能由他去了。
数日后。“江河,前面就是我妈家了,我还不想让她老人家操心……”“那行,我这个护花使者的任务就执行到这儿吧。再见。”
“江河,为了俩孩子,咱们还是断了吧。”“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那就退而求其次,不要在乎形式好吗?让我们安于现状吧,虽然这样维持下去也会伤到他人,但起码把伤害能减到最低。”“你是行啊!演员出身可以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我却不行!我既要形式也要内容,所以今天中午我已向她提出离婚。”
皓容不愿离婚。虽不爱他却知道他爱她。否则,就不会包容她与情人的关系,不会放纵她的任性,不会迁就她的坏脾气。在情人不能离的前提下,江河是最佳选择。她对他并不苛求,知道他在外面花点也不在意,她给他前途,他给她一个表面完整的家。令她始料不及的是他率先打破平衡,让她沦为弃妇地位。在她的字典里只存在一个定理,只许我负你,不许你负我。属于自己的宁可闲置也不许别人染指!退一步讲,即便离婚也该由她来提,现在他竟抢了先,凭啥?梅洁雅算啥玩意?农民出身、臭戏子出身、下属的下属,她凭啥动我的奶酪?愤怒、羞辱、嫉妒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像熊熊烈火在她心中燃烧起来!
怎么办?紧皱的眉头让吊眉梢更凌厉。烟头被狠狠掐碎,大哥大的天线被拉开。
“喂,王市长吗?我皓容啊,丁书记托我代他向您问好呢。明天上午您有时间吗?我想去拜访您,嗯,好的,明儿见!”“喂,张主任吗,我是……哦,听出来了呀,金湖在您的管理之下蒸蒸日上啊,不过,您有些下属的道德很不规范噢,好的,明儿下午我在办公室等你,见面细谈。”“喂,田野田团长吗?……”放下电话,皓容的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
曾是演员、播音员、文艺队节目主持人的我,知名度其实始终不高,这下总算一举成名啦!大街小巷、新老单位、建委系统炒得沸沸扬扬,同事、邻居、熟人在背后唧唧喳喳,指指点点。议论时,女人的嘴角是不屑的,男人的眼神是暧昧的。“梅洁雅”成了潘金莲的代名词。
如果说田野与江河本在同一天平,这桩婚外情的公开却给江河加大了砝码,这大概是皓容想不到的结果。
当我做好准备只等田野提离婚时,他却一直缄默。他不知情?不可能啊!江河电告,皓容已到歌舞团找过他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