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报道说,某地举办庙会,将群丐驱入街边“铁笼”,隔栏行乞。我不由想起多年前在巴黎街头见到的一幕。
那天,我在巴黎的一个小咖啡馆消磨时间。门前,一个邋遢的乞丐席地而卧。有对帅哥靓妹进了咖啡馆。过了一会儿,那漂亮的女孩端了两杯咖啡,走向乞丐,将其中一杯递给对方。乞丐接过咖啡,自然地笑笑,表示感谢,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让我更意外的是,女孩随后蹲下身,跟乞丐聊起天来。接着小伙也走了出来,加入了聊天。自始至终,那对恋人的神情没有丝毫倨傲,而乞丐的脸上也看不到卑微或讨好。他们有滋有味地聊了约半个小时,直到乞丐离去。那对恋人重又回到咖啡馆内坐下。
春秋战国时中国人就有了一个概念:不食嗟来之食。那是宣扬人的尊严,即使落魄到乞讨的境地,也不接受不尊重人格的施与。
有人或许认为这迂腐,但对人格的尊重,正是人类由野蛮向文明升华的标志,是人类心智更成熟、胸怀更开阔的标志。
不食嗟来之食是对受施者说的,那么今天我们是否可以进一步要求施与者,将心比心地尊重受施者的人格?
孔子说,孝敬父母最难的不是好吃好喝伺候他们,而是一直保持和颜悦色的态度。这很难,故谓“色难”。《圣经》中也说:“我若把我所有的财产全施舍了……但我若没有爱,为我毫无益处。”
心中有了爱,自然会尊重人,平等待人,对待一些事情的做法也会改变。
譬如,这些年来,有不少人热心奉献于公益慈善事业。这极可喜。但人们也发现,有的慈善捐助缺乏对受助者的人格尊重,非要大肆声张,让受助者捧着大大的支票,感恩戴德地曝光于世人。受救助者大多处于人生最不堪的境地,但他们和所有人一样有自尊。
说到乞丐,中国的乞丐情况比较复杂,有真窘困的乞丐,也有职业乞丐乃至行骗乞丐。政府机构放任当然不行,管理也有难度。但只要行政者心中有爱,总会想出比“铁笼”文明点的办法来。
也许有的人被假乞丐骗过,伤害过,但不要为此放弃对爱的信念,因为这鱼龙混杂的乞丐群中有真的渴望你去关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