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大巴上午10点多抵达佛罗伦萨市区,导游规定,参观游览两小时,12点半准时上车离开。
下车伊始,我即询问导游,但丁故居在哪儿?导游一时记不确切了,只大概地指了个方向。有心的我,照着这个方向边走、边看、边找。无奈,人生地不熟,又不懂意大利语,无法询问当地人,一个人独自在小巷中转来转去,到11点半还没找到。饥肠开始辘辘了,干脆就近拐进一家中餐馆,没想到,一眼瞥见导游正在这家餐馆用餐。导游一见进门的我,马上就说,徐先生,找到但丁故居了吗?就在这家餐馆出门往前右转弯不远处,快去吧。这时的我,听闻此言,自然一阵惊喜,然而空着肚子似乎有点走不动了,服务员居然回答,开饭时间是12点(估计导游属于特殊照顾)。这下可懵了,就只有带着辘辘饥肠去参观但丁故居了——等参观完故居,就根本没有再上餐馆用餐的时间了,只好赶紧路上随便买个三明治和矿泉水,边走边吃,总算没误12点半开车,准时离开了佛罗伦萨。
今天回过头来想想,究竟是老天有意安排,还是我与但丁真有那么一丁点儿“缘”?——人到了但丁老家佛罗伦萨,却找老半天但丁故居遍寻不着;偶然闯进的一家餐馆……一切是那么出人意料,却又离奇中带着几分巧合,让我终于迈进了但丁故居,得以近距离亲近但丁。
它不禁让我想到了另一个巧合。二十五年前,我写了生平第一篇比较文学研究的学术论文,题目是《屈原与但丁》。写这篇论文的动因缘起,纯属偶然——那天在图书馆翻阅《神曲》中译本时,突然瞥见“天堂篇”有一幅插图,图中画着贝雅特丽丝在天国坐着驾车,与主人公一同在天际驰骋遨游,这让我马上联想到了《离骚》后半部主人公在天国求索理想女子的景象,也是御马驾车在天际驰骋。于是乎,灵感突然萌生——这天国遨游的场景和画面,《离骚》与《神曲》居然不约而同地都有浓墨重彩的表现,岂非异曲同工?屈原与但丁这两位地域相距遥远、时代差以千多年的诗人,难道真有可比性?想着,想着,就产生了追根究底查询一系列资料的念头,于是乎,一篇论文就这样伴随着我一次次地进入图书馆翻阅资料,渐渐孕育而胎生腹中,不久即呱呱坠地了。随着自己思路的开阔,材料的积累,比较意识的增强,自然又伴生了一些与但丁相关的学术论文。
看来,冥冥中,还真与但丁有那么点儿因缘,这便促成了我在参观但丁故居时,特意买了一尊大理石质地的微型但丁半身塑像,带回上海,摆在了家中的“小世界之窗”内,与之前在湖南汨罗购买的屈原塑像并置一处,聊以作为永久的历史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