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岗位
离不开的工作
上水工是一个旅客看不见的岗位,一年四季没有节假日,春运时期就更忙了,由平时的“大四班”变成了“大三班”——第一天是白班(早上7时30分到晚上7时30分),第二天就是夜班(晚上7时30分到次日早上7时30分),第三天白天可以在家补觉,第四天一早又是白班……但上水工的工作却与每一个旅客密切相关,因为旅客在火车上洗漱、上厕所用的水都需要他们的劳动。
4年前去体验时,我的师傅是顾银娣,不巧昨天她正好不上白班,工班长周志荣把我安排给另一个师傅殷小根“带教”。一些老师傅已经退休,这个铁路工种面临着在职人员年龄偏大、后续人员青黄不接的尴尬。副工班长田德生是一位两鬓见白发的上海师傅,“说白了,这份工作真的很辛苦,而且比较枯燥,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愿意从事这个。以后我们这些‘老人’退休后,谁来接班呢?”
夏天60℃高温
冬天裤腿结冰
上水工的工作是二三人一组,从第一节车厢开始,一路走一路把皮管子插进列车的注水口,等水加满后,再折回来拔掉皮管子。车进站前,上水工必须提早站在铁轨边等。平时上海站始发列车62列,春运最高峰时增加到90列,但上水工班组还是那些人,每人每个班次至少要沿着列车“快走”20公里。上水工的工作“范围”在两列火车之间狭小的一米石板路,为了安全,不允许跑,怕摔倒在铁轨上出事故;但又必须快,要赶在列车停站的时间内,给全列火车加满水,于是人人练就了“健步如飞”的本领。
殷师傅总结一年内3个时段最难熬:一个是盛夏,两列火车之间本来就不通风,加上车上空调排出的热气,气温能蹿到60℃;第二个是黄梅天,雨衣不透气,一列火车加满水,就得换一套内衣,因为全给汗水湿透了;再有就是现在这个季节,尤其是夜里,溅出来的水打湿裤腿,回到休息室有时已经结成冰。
车内人要回家
车外人在坚守
4年前,顾银娣师傅讲了一段话:“我们这个工作,说大白话,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没办法。但说我们没有点奉献、牺牲精神,我看也说不过去!”4年后,我问“新师傅”殷小根:“这活苦不苦?”殷师傅大概在心底“笑”,这是“傻记者”才会问出的问题,因为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苦不苦就不提了,这就是工作嘛。”值得高兴的是,与4年前相比,上水工们都说如今工资比以前多了,工作条件也有一些改善,比如吃饭没个准点,有列车进站就得干活,站里面特地给他们添了冰箱和微波炉。
春运时节,列车满载着乡情和亲情,车窗内的一张张脸都写着回家的表情。上水工班组绝大多数都是外地人,过年和春节却不能回老家。即使是不多的几个上海本地人,也照样享受不到节日。殷师傅说:“早算过了,除夕夜我上夜班,家里18岁的女儿和老婆,要么去女儿外婆家蹭年夜饭,要么在自己家对付一下。作为爸爸和老公,年夜饭也不能陪家里人吃,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本报记者 金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