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克拉克娜解围

　　刘唐似乎看出师傅的疑惑，低声说，在我眼里，太平等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就用生意人的方法对付。李茗沁看着他，在琢磨这句话，也就是说，你刘唐只为了做生意，为了赚钱？他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推荐刘唐常去巴塞罗那那家古董店，刘唐没有在那儿打探到什么消息，却与经常光顾的太平搭上了关系。

　　李茗沁见太平盯着自己，就说，世界各国，发展总有先后，先进落后只是暂时现象，国与国，人与人相处的最好办法，是相互帮助，而不是相互歧视，相互敌视。中国唐朝给日本输出了很多文化，为贵国培养了很多人才，帮助贵国走上了文明发展道路。

　　大鼻子打断了他，得得，不要老说过去，你们过去的瓷器是好过一阵，但欧洲人很快超过了你们，我们的皇家塞夫勒瓷器一生产出来，就受到欢迎，几百年来畅销不衰。

　　迪西奥笑道，算了吧，你们的塞夫勒瓷器没有说话的份儿，我们的美第奇瓷器才是欧洲第一，我们先生产出来，迈森、塞夫勒跟在后面。

　　光头说，你们别争了，听李先生讲。李茗沁说，那时，中国人并没有看不起日本，还留下了不少友好交往的故事，如今小弟弟超过了老大哥，这是好事，文明轮流发展嘛！先进国家就应该帮帮别的国家。就像诸位认为我还有些教养，但我不会看不起比我差的人，如果我因为自己文明、富裕，而瞧不起穷人，那么说到底，也不算一个真正文明人。

　　刘唐低声道，师傅说得好。迪西奥说，李先生有些话说得好，但有些也没有说到点子上，为什么贵国不重视教育，不重视礼仪？

　　克拉克娜正好走过来，笑道，这话不对，中国三千年前就很懂礼仪，有很多文献传下来，而那时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还都是野蛮人。伯伦忙说，克拉克娜言过其实，希腊、罗马文明呢？！大鼻子说，是啊，欧洲文明具有世界性影响。克拉克娜说，我讲具体的，中国人几千年前就懂得佩玉，佩戴玉器就是礼仪，而那时意大利人还处在蛮荒时期，刚懂得从河流里捞起几块石头挂在脖子上。迪西奥红着脸，有些不悦地看着克拉克娜。克拉克娜忙说，在欧洲，希腊、意大利文明最早，其他国家，比如我们荷兰更差劲了，你们往脖子上挂石头时，我们屁股上还长毛呢。众人都笑。

　　克拉克娜抬起头道，各位，聊天结束，公证人已到，我们可以开始了。她手一挥，众人站起跟随着进入里面大厅。克拉克娜站在一个台阶上，两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她说，今天这一场比试眼力注重公开性、公平性，我不偏向任何一方，比试仅仅是游戏，与政治无关。古玩界最看重什么？就是眼力，今天就是一场鉴赏力比赛。我们家族传下来这批文物，承蒙大家赏识，多人意欲购买，我最终作了限定，期望各位原谅，这也是先祖定下的规矩，希望尽可能物归其主。

　　大厅右侧一扇赭色对开式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间小收藏室。出来一个老人，头发稀疏，眼睛深陷，西装笔挺，一脸肃然。克拉克娜介绍说这位是公证人。

　　老人大声说，请大家注意，前方有一块幕布，等会儿拉开，就能见到墙上文物，两位参与者不能靠近，仅凭眼力对墙上文物作一个点评。比赛规则很简单，看谁回答得快而准确，主人已经给出预设答案。我宣布第一个回合。李茗沁暗乐，原来是这玩意儿，心定了许多。

　　有人叹道，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比赛。比眼力也可以娱乐化。

　　公证人道，参与人必须听我口令，否则算违规。克拉克娜把李茗沁、太平引到小收藏室门口，地板上有两个标记，克拉克娜示意他俩必须站在这个标记上面，不能挪开。

　　随着一块绿色幕布被拉开，一个大型博古架展现在眼前，摆满了瓷器，约有五十多个。公证人道，花五分钟时间，挑选一件级别最高、价格最贵的，看谁挑选哪一件，每件瓷器上有标号，两位在指定位置指一下报一下号就可以了。有人说，这一招很损，没有眼力，很难混过去。指错一件，就出丑了。

　　天花板上高支光射灯一下子照亮，众人哇了一声。瓷器更清晰可辨了，唐三彩、唐花釉、寿州窑执壶、明清瓷器……

　　公证人说，我数十个数……五、四、三、二、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