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看不完
空间大,是记者走进中华艺术宫的第一眼感觉。服务人员说,如果你细细看完所有展区的展品,一天时间都不够。采访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左右,五大展览看哪个呢?中华艺术宫的学术定位是中国近现代美术博物馆,那就选择其最主要的展示项目“海上生明月——中国近现代美术之源”。
在中央大厅的“背后”有一个专区,那里只陈列着一幅作品——海上画派的主要创始人之一任伯年的《群仙祝寿图》。工作人员正在玻璃展橱中,小心地悬挂着作品。这是记者第二次看到这件作品。这幅中国近现代美术的重要作品,长期以来藏于上海美术家协会的库房内。金碧辉煌的画面、生动有趣的人物造型,隐藏着丰富的文化信息。传统和现代、东方和西方、士大夫审美和商业都市审美,这些因素默默融合,无声地改变了数千年历史的中国画走向。
时髦老油画
千姿百态的画面背后潜伏着深沉的学术脉络,一部中国近现代美术史生动地展示在观众面前。海派无派,千姿百态。但从展出的作品,记者感到,清末民国的海上画派名家们,似乎无意中形成了“雅”和“洋”两大潮流。“雅”者,延续中国传统绘画的程式和意境,又结合了上海这座开埠城市的自由商业氛围,涌现出一大批深受都市市民欢迎的名家名作,如任伯年、吴昌硕、虚谷、吴湖帆、吴待秋等。他们同样是画传统的古装人物,却参用了西方写实的手法,而在画传统的花鸟山水时,多了些明媚的色彩、干练的笔触,呈现出一座新兴商业都市的热情和节奏;“洋”者,大胆学习借鉴西方近现代艺术并融入中国笔墨和国情,创作的油画、国画、版画、月份牌、连环画等,代表画家有刘海粟、庞熏琴、林风眠、颜文梁、吴大羽等。他们的艺术探索,奠定了中国现代艺术的基础,有的艺术风格和理念至今影响着中国艺术的发展。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上海的画家就画得这么时髦啊!”一位年轻记者在庞熏琴的两幅人物油画面前惊讶道,“这种有点拙的、变形的人物造型,不是和近年走红的某些当代艺术家很像吗?”上海美协主席施大畏说,当时海上画派的一些画家学习的是世界上最新潮的艺术理念,充满激情地探索新的艺术形式和凸显个人风格。他们的艺术风格很多样,确实很“时髦”。只不过公众对这段历史了解不多,尤其对作品缺乏直观感受。遗憾的是,那个时期的老油画数次遭到战争和动乱的摧毁,存世很少。有些当时有影响的画家作品已几乎难以找到了。
笔墨新生命
热火朝天的新中国建设,也“激发”了一些从民国“海派”过来的画家们的新灵感。吴湖帆的两幅作品令人赞叹不已。一幅是他以自己最擅长的、传统青绿山水画法,描绘了西郊公园的景象。春风杨柳间,湖畔天鹅、鸳鸯、白鹭,湖面碧波、小船、游人,隔岸绿荫、红旗、队伍。另一幅非常著名,他用传统的写意笔墨,极其形象地再现了我国原子弹爆炸成功的画面。从艺术角度来看,此画证明了传统笔墨照样可以做到西方写实的效果,却依然保持民族的神韵。谢之光的《万吨水压机》、张大壮的《新豆涌到》等,都是这种探索的表现。而程十发在经历这样的过程后,更是突破了“写实”的桎梏,用中国笔墨线条在表达丰富的情感世界和自由的艺术形式上做了创造性的探索。
艺术受尊重
不少人觉得,过去从来没有见到中国画被放到如此高大宽敞的空间展示过。在中华艺术宫这样大型的展示空间中,这些在历史中沉淀下来的艺术精品益发显得珍贵和魅力四射。恰如卢浮宫用了整整一面高大的墙,来陈列一幅小小的达芬奇《蒙娜丽莎》,这种强烈的对比体现了社会对艺术的尊重,也是艺术博物馆陈列手法的体现,有助于吸引观众的视觉。
记者离开中华艺术宫的路上,接到负责中华艺术宫筹建的施大畏的电话,询问看了布展是否有改进的建议。记者坦率地说,个别重要艺术家作品还需要更突出,导览标志需要增加。挂了电话后不久,施大畏又打来电话:“你的意见有道理,正落实改进。”他又说,国庆期间试运行,还会听取意见改进服务。有了中华艺术宫这个艺术圣殿,今后一定还会长期通过各种途径征集作品,不断充实展出的内容,更完美地展示中国近现代美术的精彩篇章。
本报记者 林明杰 乐梦融 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