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新闻联播》,关注《天气预报》,这已成为绝大多数观众收看电视节目的一种习惯。在气候多变的时节,《天气预报》的几位气象预报员每天的短暂出镜便格外引人关注。而他们当中唯一的男士——宋英杰更是被誉为“中国第一气象先生”。熟悉宋英杰的人都知道,他与一个比他小12岁的同门“师妹”刘珩相恋4年后结婚,刘珩是一位IT行业的“白领精英”。
1
“门外汉”半路出家
宋英杰小时候随着家人被下放到内蒙古与辽宁吉林交界的山区生活。身为医生的爷爷对宋英杰要求很严,尤其是在外语、地理、毛笔字三方面。小时候他喜欢在广播里听天气预报,不过,当地气象站在大喇叭里的天气预报,比如“在5500米高空有个倒槽。”啥叫倒槽?马槽?宋英杰当时很想告诉气象站的叔叔阿姨:“你们的预报我听不懂!”
没想到,长大后,从北京气象学院天气动力专业毕业的他成为一名天气预报主播。那时,他有个特别强烈的念头,就是要报让老百姓听得懂的天气预报。
1989年,中央气象台挑选天气预报主持人,当时宋英杰刚从北京气象学院天气动力专业毕业不久,能说能写,普通话过关。领导找到他问,看过《新闻联播》之后的天气预报吗?以后有个人站在那儿给大家讲天气,你愿不愿意做那个人?宋英杰的回答是:“当然不愿意用嘴这样的原始器官工作。”到了1990年初,领导又找到他:“你试试看,不影响你现在的正常工作。”试着试着宋英杰就真成为了天气预报主持人。1993年3月1日,他第一次出镜,中国天气预报节目有了第一位气象先生。
《天气预报》节目1分40秒的时间,但凡有一个字的失误,都要停下来重新录制。长年累月的工作,也让宋英杰养成了严谨的说话和做事态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有“精神洁癖”。在日常生活中,宋英杰对一些气象概念都十分较真,不仅自己说话不出错,还要求身边的人也跟他有同样的认知。
比如提到“小雨”,一般人都觉得雨下得不大就是小雨,而在宋英杰眼里,他所指的小雨一定是气象意义上的“24小时累计降雨量不足10毫米”。“你们说的是雨强,而我所指的是雨量。如果我和你们一样都不保持严谨的话,那就不合适了。”有时候身边人会随口问宋英杰“明天刮风吗”,他就会反问:“你说的是什么概念上的刮风?你是有风的感觉,还是觉得风很大?”虽然弄得大家都很累,但是宋英杰就是靠着这样的“精神洁癖”来保持自己状态的。他说:“娱乐有娱乐的力量,严谨有严谨的力量。”
尽管长年的工作让宋英杰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但他觉得自己很享受:“首先我觉得这个工作是被人需要的,我在做这行很久之后,跟任何人打交道,大家都说我是个靠谱的人,这是一个很高很高的境界。”
作为中国第一个天气预报主持人,有了知名度和权威性之后,用人单位也曾考虑过给他安排一个专门的节目,更全面地挖掘他的才能。当然,这样做有很多好处,无论是对能力的提升还是工作的收入都会更上一层楼。然而,这些想法和建议都被宋英杰否决了。“我觉得我还算衣食无忧吧,还没有到那种整天为面包而四处奔波的程度。至于宽裕到什么程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我觉得我正好,从我的精神来讲,我正做着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
2
追媳妇从准岳父下手
1995年9月,北京气象学院举行建校40周年庆典,宋英杰被特邀为嘉宾,并主持校庆大会。会后,兼任学校广播站站长的刘珩对他进行了一次简短的采访。刘珩思维敏捷,提问刁钻,一点儿也不给这个师哥留面子。第一次见面,这个单纯甜美而问起话来很职业的小女生给宋英杰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坦言刘珩是那种特别清纯漂亮、对男孩有致命吸引力的女孩子。而刘珩,也对这个风度翩翩的宋师哥很有好感。
谁也没想到,一向含蓄严谨的“气象先生”宋英杰在后来的交往过程中,做出了很多出人意料的浪漫举动。第一次约会,宋英杰精心打扮了一番,这让刘珩觉得眼前的他实在是帅到了骨子里。在看电影之前,宋英杰带着刘珩来到一家豪华宾馆的大堂,借着漂亮的水晶吊灯和钢琴声制造的浪漫氛围,鼓起勇气对刘珩说:“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宋英杰喜欢上了刘珩,没想到的是,他的“追妻行动”刚开始就遇到了障碍。刘珩的父母不赞成、也不相信一个比她大10多岁、名气那么大的男人能给她爱情。
一天,宋英杰专门跑到刘珩家楼下,打电话告诉她,他要亲自登门拜访一下她的爸妈。妈妈一脸的不高兴,手一甩:“我可不欢迎他!”坐在一旁的爸爸开了腔,笑嘻嘻地对刘珩说道:“别人再怎么都是客人,咱可不能失了这个礼,珩珩,你去叫他上来。”刘珩爸爸对宋英杰并没有什么偏见,只要是真心喜欢女儿、真心对女儿好,女儿又喜欢他,他都同意。所以在和宋英杰的一番谈话中,不出半小时,他就对眼前这个成熟稳重的小伙子赞不绝口了,也不管刘珩的妈妈在旁边使劲瞪他,朝他使眼神。
宋英杰很诚恳地对刘珩妈妈说,自己仅仅是中国气象局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根本算不上什么明星,也从不敢把自己当明星看待。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宋英杰温文尔雅的举止和幽默风趣的谈吐也赢得了刘珩妈妈的好感。终于,刘珩妈妈拉着女儿的手认真地说:“行了,英杰是个很好的小伙子!”
宋英杰和刘珩的家,在外人看来有点本末倒置了。比如财政大权,牢牢掌握在宋英杰的手里。一直到刘珩真正步入社会、工作有了起色之后,他才放手让她自立。而刘珩在家里,也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洗洗衣服擦擦地,她会修水龙头、通下水道、买家具、换灯泡……宋英杰则包揽了洗衣服做饭的活儿。宋英杰说:“女孩子不要进那个烟熏火燎的厨房去,才能保持她的本色。”
不管在单位还是在家,只要有第三人在场,刘珩就称宋英杰为“我们家宋老师”。现在,“我们家宋老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轻的气象预报员,而是国家人事部门认可的气象服务的博士后导师。由于工作需要,年轻的气象节目主持人越来越多,宋老师的工作也随之日益繁重。两口子一起吃顿饭都变成了难事,得提前预约,有时候一个星期约不上一顿饭。
曾有人半开玩笑地问宋英杰,对自己年轻漂亮又能干的妻子是否放心。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理由不放心,也没有必要不放心。不放心就是不自信,不自信就要通过努力,增强自己的信心。”对于类似的问题,刘珩的回答更为坦然:“夫妻之间既要相互信任,也要给予对方一定的私人空间,如果时刻提防着对方,岂不是活得太累了,做夫妻做到这一步,还不如趁早分开过。”
3
哪片云彩会下雨?
1999年12月13日的《天气预报》中,发生了“宋英杰道歉”事件,第一次有人为天气预报的不准确而负责任,虽然宋英杰作为预报员是完全不需要负这个责任的。“12月12日晚,是我主持《天气预报》,下午大家讨论的时候,因为考虑到一股很弱的冷空气会在当天晚上开始进入华北地区,可是水汽条件不是很好,所以预报华北13日会有4到5级的北风,很难出现降雪。节目也就这样播出了。”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宋英杰醒来一拉开窗帘,发现窗外是一片白雪。“我可以猜想到,其他人看到降雪后,肯定在骂《天气预报》或者嘲笑《天气预报》。”之前,就有朋友跟宋英杰在聊天时提到,国外的天气预报节目中,经常有主持人就天气预报中出现的一些问题给观众道歉,效果很好。作为一门预报能力尚有局限的科学,道歉也是一种沟通方式。
13日仍然是宋英杰值班,他开始构思当天的节目中如何面对这件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最后我决定在节目中向观众说明前一天预报失误的原因并且表达歉意。”宋英杰的一篇文章中写道,“当天上午,我找到节目的气象编导,把想法和她一沟通,她很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1999年12月13日《天气预报》节目中出现了这样一段话:“今天早晨,在山西、河北、北京、天津、内蒙古中部,人们意外地看到了一场瑞雪,之所以说它意外,是因为昨天的《天气预报》没有预报这场降雪。昨天我们注意到会有一股弱冷空气影响华北,也预报了会刮风,但是对出现降雪的可能性估计得不足,所以今天我们的心里一直怀有一种深深的歉意。我们只有总结每一次失误,才能使天气预报越来越准确,让人们满意。”
宋英杰自己的压力首先来自于身边的亲人,特别是太太。有一天,天挺阴的,夫人刘珩说:“北京这是晴天吗?昨天晚上报错了还情有可原,但都到了早晨8点钟了,预报里还一口咬定北京今天是晴天,最高气温19℃!我们不懂气象,但我们也知道这叫阴天。要么你们有本事请个专家再解释一下现在阴沉沉的天气其实也是晴天。”刘珩早在读书的时候因为穿裙子的问题常看《天气预报》,因为她妈妈规定,“如果第二天北京最高气温超过27℃,就可以穿裙子,否则必须穿长裤。”但有些时候,好不容易报了28℃,她高兴地穿了裙子去上学,结果天气冷得要命,中午回家只能无奈地换回长裤并追加一片感冒药。如今,嫁给了“气象先生”,想准确知道明天的天气也照样“没谱”,最后她不得不给宋英杰施加压力:“别人穿错了衣服没关系,可如果我穿错了衣服,同事会笑话你的!”
宋英杰称自己的爸妈几乎是无条件无原则地信任天气预报。但他老爸也曾经跟他唠叨:我想上街买点儿菜,你们说有“阵雨”,可是也不告诉这阵雨到底什么时候下,真坑人啊!
宋英杰有一次在微博上发起过一个征集,什么时候会下雨?本来想征集专业方面的探讨,满以为网友们的答案无非是“倒槽”“冷暖交汇”“强对流”等等气象术语,结果征集来的都是“刚洗完车的时候”、“等飞机的时候”、“约会旅游的时候”、“开运动会的时候”、“没带伞的时候”——反正,就是认定气象台预报晴天的时候容易下雨,怨气可见一斑。
“其实我们的气象预报还是挺准的!”宋英杰透露了一个数据:2010年中国省级气象台的24小时晴雨定性预报(即次日下雨还是不下雨)准确率平均为81.3%。如果论24小时暴雨降落区域的预报准确率,美国是25%左右,中国是20%左右,还有差距,但非常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