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沿着“走近书画家”的路子,我已为100多位艺术家写了文章,上海教育出版社以《走近书画家》和《林外观林》(走近书画家续篇)为名出版。老领导丁法章先生为我的书写序,题目是《在墨雨中度过每一天》。这一次出版《风生水起——走近书画家三编》,增加了资深报人忻才良先生为我写的文章作为序二。他们的文章让读者更加全面地了解:我为什么要走近书画家?我是怎样走近书画家的?
丁法章先生用《在墨雨中度过每一天》做题目,含义深刻,他鞭策我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他教育我永远不要忘了前辈对我的希望。那么,就允许我向读者解读一下“墨雨”的来历。
“墨雨斋”是我书房的斋名,它记录了我难以忘怀的“走近书画家”的因缘,凝结了我对新民晚报的浓浓情结。
记得那是在1994年冬天,我供职的新民晚报为庆贺建社65周年,邀请了上海著名书画家来报社举行笔会。市美协徐昌酩秘书长带队,钱君匋、曹简楼、乔木、林曦明、钱行健、龚继先、胡振郎、周志高等随行。在合作巨幅《五松图》之后,书画家们各展才华,泼墨作画写字。88岁的钱君匋是年岁最长的一位,兴致很高,一连写了几幅书法作品,大多用汉简书写,博得满堂彩。我当时任报社党委办公室主任,特别喜欢钱老的汉简书法,加上平时喜好画中国画,便不揣冒昧地邀他题写“恽甫铭中国画展”,以备日后开画展之用。钱老一边写一边和我攀谈起来,不觉中与钱老的距离拉近了。在旁观看的老领导束纫秋调侃道:“恽甫铭是先起名字再生儿子啊!”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提出写一个斋名的要求。钱君匋笑着问我:“好啊,干脆再生一个吧!”其时我的书房还不成规模,没有考虑起什么斋名。我想,一者,朋友说我的名字里含金太多,缺水;二者,报人嘛舞文弄墨,少不了一个“墨”字,那就在“墨雨”中度过每一天吧!于是就叫“墨雨斋”。钱老先生略一沉吟说:“好,好。”顺手便写下了“墨雨斋,甫铭先生正之,钱君匋题,八十又八”的横披。落笔潇洒,儒雅倜傥,高古朴茂,意境极妙。我托朋友按1:1的比例,用紫檀木做了一副匾额,那沉稳的紫红色底上镶嵌着豆绿色的字,十分出挑。乔迁新居,我把它挂在书房。书画大师陈佩秋也为我题写了斋名。
张勤贤是中年书法篆刻家,被韩天衡先生誉为“擅治小印的能手”。我的书斋叫“墨雨斋”,张勤贤的书斋名“墨雨楼”,也是巧合。他给我治了一方“墨雨斋”袖珍小印(0.6×0.6厘米)。印章虽然小,但刀法洗练,篆法稳健,落落大方而精气内敛。篆刻家袁慧敏、张文康、张屏山等也为我刻了斋名印章。他们或大篆或小篆或鸟篆,我都十分喜欢,常常盖在我的画作上。
没有“风生”,何来“水起”?如今,束纫秋、钱君匋、曹简楼、乔木、陆一飞、钱行健先生都已作古,回首往事,怎不让人惆怅?人生苦短,吾亦将步入古稀之列。那么多前辈、领导和同道肯定“墨雨斋”,让我好生感动,它将激励我好好地“在墨雨中度过每一天”。